過去是道，
現在是物理，這就是
我歌頌的禪。
自由之外，古代比較缺少的另一項系統觀念是「空間」和「時間」。這件事本來並不神祕，因為我們可以試想：
思想的根底源於對空間和時間的認識，因此沒有空間和時間的思想，會是一項對人類文明有深遠影響的偉大思想嗎？答案自然是否定的。因此不論是印度的大乘佛學，或中國的老莊禪宗，裡頭隱藏著對於時空乃至物質的一些基本理念，應該也是必然的。我們先把其間的一些對應列示如下：
第一、「空」和「無」對應「空間」和「物質」。
第二、「般若」和「道」對應數學和物理。
如此有一點不可思議的是，比諸現代科學兩大支柱的相對論和量子力學，結果我們赫然發現，古代玄學在這些抽象理念方面的刻劃深度，竟是一點不顯落後。
平心而論，要解釋這些，我個人很是相信柏拉圖說的：「知識是先天固有的，是靈魂對於現實世界的回憶，故而學習的意義也就在喚起這項回憶。」當然，這題目暫且我們將它留到後面，現在先回到僧肇，我們來看看他的物不遷論：
傷夫人情之惑也久矣！且對真而莫覺，既知往物而不來，而謂今物而可往，往物既不來，今物何所往？何則？求向物（過去的東西）于向，于向未嘗無，責向物於今，於今未嘗有。於今未嘗有，以明物不來，於今未嘗無，故知物不去。覆而求今，今亦不往，是謂昔物自在昔，不從今以至昔，今物自在今，不從昔以至今。
簡單看，與僧肇物不遷思想最接近的，毋寧即愛因斯坦的「時間不流動論」。愛因斯坦認為時間不會流動，因此一般人過去、現在、未來的經驗都是本質的幻象。那麼僧肇呢？當然，表面看僧肇是在針對「無常」提出他的見解，也就是說，儘管像一般人所認識的那樣，在宇宙中的任何一物或許是因緣和合，瞬息生滅的；但這只是人們帶著無常的眼鏡去看它們，而事實它們在某一時刻的存在，卻是永恆不變的。這就好像同是一條河流，一面是水勢滔滔，沒一刻靜止；然另一面卻又是亙古如斯，未嘗有一刻變化，於是在這變與不變之間，僧肇就地一轉，把這個無常的物，注入了永恆的長流。
永恆的長流是什麼呢？一個說法是永恆屬於一，一是全體，所以，永恆屬於全體。因此從現代物理的角度看，這就像一個「場」，如引力有引力場，電磁有電磁場等，而物質則是其上的一束能量。能量或物質的形式會生會滅，但場不會。這樣先進的理念，卻已經在僧肇的身上可以感受得到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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