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正的信佛,應是在佛的本源問題上做出貢獻。其它任何借佛菩薩之名成就自己的,造廟建寺,齋僧禮拜,布施印經,都是假的。
梁武帝問達摩大師:「如何是聖諦第一義?」摩云:「廓然無聖。」
上問:「朕建寺齋僧有何功德?」摩云:「無功德。」
帝曰:「對朕者誰?」摩云:「不識。」帝不契,達摩遂渡江至魏。(《碧岩錄》第一)
口口聲聲心,不如好好思考心;口口聲聲佛,不如好好思考佛。聰明才智是利用來做奉獻的,不是成就自己的,修行又何嘗不是?
給自己一道能思考一輩子的問題,這道題將決定你的自性和信念。大自然須要一個人的,是他的腦,不是嘴;同樣佛須要其信徒的也是腦,不是嘴。佛是問題,不是答案,佛的存在須要人去思考他是什麼:
什麼東西說有不有,說無不無,不是有,不是無,而有無皆執?
什麼東西「無所在」,非存在,非不存在,而無所不在?
什麼東西化為物,說靜不靜,說動不動,有人問不靜嗎?我們應該回答:「不是」。有人問不動嗎?我們應該回答:「不是」,而無來無去?
什麼東西化為聲,非無言,非不無言,你說有言它無言,你說無言它有言,而無智無得?
什麼東西不拘任何形式,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?
思想本身就是空間,「存在」的意義在此。任何「已存在的美」,對於後人都是種絕大的壓力和考驗,如果不能打破此種束縛,則新的美將無以出現。一千年前明心見性,一千年後還明心見性,了無新意,明心見性死了;一千年前即心即佛,一千年後還即心即佛,同樣即心即佛死了。只有問題,才是永恆。任何答案,都有時空限制。過去有意義,不代表現在有意義,過去劃時代的,現在可能已經沉舊,除非你能超越並賦與新義。譬如心之為物,缺少內容,明心見性也不過是鏡花水月。開放的心,靜是因為遠見,遠見是因,心靜是果,不是封閉保守。開放是信念,須要膽識,膽識源於智慧,因此思考不能不學習,不讀書,不求知,而關於抽象問題的思考,就叫智慧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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