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十則
溈山、五峰、雲岩,同侍立百丈禪師。
百丈問溈山:並卻咽喉唇吻,做麼生道?
溈山雲:卻請和尚道。
百丈雲:不辭向汝道,恐已後喪我兒孫。
這則公案最好是和後面七十一則和七十二則一起看。
老師問三個不同的學生,三個學生回答各自不同,本來這是很平常的現象。為什麼會變成不平凡呢?是因為題目的關係。題目本身帶有矛盾:試想,要人家把嘴巴完全封閉起來,並卻咽喉唇吻,那麼自己呢?自己閉不閉?自己閉,就不應該有這道題了;自己不閉,那又憑什麼要學生閉呢?這自然造成了學生在意見上的分歧。
學生當中的溈山不正面答,說要聽聽看老師怎麼說。這情況像什麼呢?與此類似的例子,是《論語》當中的一則「子見南子」的故事。
話說,南子是宋國的一個小女子,生性風流淫蕩,在家的時候就與公子朝私通。後來被衛靈公弄到宮中。南子嬌媚豔麗,很快地就得到衛靈公的寵愛,對她言聽計從,千依百順。衛靈公為了討她歡喜,竟然把公子朝也接到宮中,讓他們相會。
子見南子對儒家來說也是件尷尬的事,以至於弄得眾說紛雲。原因很簡單,孔子崇尚道德,以道德聞世,南子的名聲不太好,為什麼孔子要到衛國去?為什麼要見南子?又見了南子又做了什麼?這連孔子自己都說不清楚。《史記》的司馬遷也記載下這件事:
「靈公夫人有南子者,使人謂孔子曰:『四方之君子不辱欲與寡君成兄弟者,必見寡小君。寡小君願。孔子辭謝,不得已而見之。
夫人在絺幄中。孔子入門,北面稽首。夫人自幄中再拜,環佩玉聲璆然。孔子曰:吾鄉為弗見,見之禮答焉。子路不說。孔子矢之曰:予所不者,天厭之!天厭之!
這段文字裡的「寡君」是衛靈公;「寡小君」是南子。「鄉為弗見」的鄉同「向」。孔子矢之曰的矢同「誓」。
好巧不巧的,子見南子的這一件事,同樣在學界激起了三種不同的反應。第一種就像這裡的溈山,無條件的相信老師表面的矛盾背後,一定藏有什麼深意。采這種的態度的,像太史公司馬遷,宋朝的大儒朱熹等等,也無一不是後來各自成為傳承儒家門戶的宗師級人物。所以雪竇說溈山這是:
「卻請和尚道」,虎頭生角出荒草。
十州春盡花凋殘,珊瑚樹林日杲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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